9月17日晚,一場開放麥脫口秀在臨海市紫陽街的再望書苑上演。
上周六晚,臨海市紫陽街的再望書苑內,不時傳出陣陣笑聲。一場開放麥脫口秀正在上演。
一束光打在臺上,主持人上場:“開始講脫口秀后,我再也沒有為朋友主持過婚禮。有朋友希望我將他的婚禮變成脫口秀,我拒絕了!因為他們沒有買票?!?/p>
笑聲四起。組團來的學生,面露興奮;飽受職場壓力的年輕人,眉頭舒展。
近年來,隨著《吐槽大會》《脫口秀大會》等綜藝節(jié)目熱播,脫口秀走進大眾視野并日漸火爆。
這股風潮,也蔓延到了臺州。
當晚上臺演出的,就是一群臺州本地的脫口秀愛好者。他們有男有女,來自各行各業(yè),有外貿員、微商、護士、公職人員、媒體從業(yè)者。他們在這個書店,以“演員”的身份登臺,力求在一個小時里把花了18.8元門票錢的觀眾逗笑。
演員
喬霂之,一名在臨海某單位上班的90后,也是當晚開放麥脫口秀的主持人。
“我是一個文藝愛好者,以前也登臺演出過。2019年之前,我對脫口秀是不‘感冒’的?!眴屉幹矚g正劇和悲劇,他認為喜劇打動不了人。
2019年,他認識了“肚抖喜劇社”主理人陳十八。彼時,對方正準備籌辦一場臨海當?shù)氐拿摽谛恪1е囋嚳吹男膽B(tài),喬霂之加入其中。
想段子、寫稿子,修修改改,幾天后,他登臺了。
“坦白說,那一次觀眾的反響并不好。”這個年輕人感到些許失落,他自嘲,“段子不好笑,好笑的是我上去講?!?/p>
之后,受疫情影響,“肚抖喜劇社”停擺。喬霂之也結束了短暫的脫口秀之旅。
去年春天,疫情形勢緩和,防控趨向常態(tài)化,“肚抖喜劇社”開始組織脫口秀表演。在朋友的鼓勵下,他重新登上了脫口秀的舞臺。
“因為疫情,外出旅游、看演出都不方便了?!边@時候,脫口秀反而成了喬霂之的一個宣泄口。
他在網上找到《吐槽大會》《脫口秀大會》等綜藝節(jié)目觀看,學習對方演繹和表達的方式。最后,他以自己作為外鄉(xiāng)人在臨海生活的感受和遭遇為段子,重新寫了稿子。
這一次,臺下笑作一團。
當晚,共有6名演員登場。42歲的梅根排在了第二個。
梅根是一名外貿公司的業(yè)務員,也是一名母親。
“上個月初,喜劇社在臨海一家畫室為學畫畫的孩子舉辦了一場脫口秀表演?!弊鳛榕阃募议L,她不知道女兒有沒有被脫口秀吸引,自己卻是被點燃了興趣。
在日常生活中,梅根是個內向的人。在那場脫口秀后,她突然有了傾訴欲:“看了他們的表演后,我覺得這不難,自己也可以上去講。”
于是,她主動加了主理人微信,得知上臺并沒有什么門檻后,成了群里最年長的一名脫口秀演員。
于一些人而言,打磨段子是比較痛苦的。梅根卻相反,她覺得這是比較輕松的時候,“因為內容都是很歡快的,所以我寫的時候心情也很好”。
第一次上臺,梅根有點緊張,甚至忘記了一些準備的段子。“好在,這些段子是一個個分開的,所以漏了一兩個,也沒有觀眾發(fā)現(xiàn)?!?/p>
也許是有些天分,第一次演出后,梅根就被主理人安排去一個展覽現(xiàn)場表演。“我本來擔心自己的表演很糟糕。不過,能被安排去正式表演,主理人可能覺得我表現(xiàn)得還可以吧。”
出生于1997年的護士周周,當晚是第一次登上脫口秀舞臺。
作為緊跟時代潮流的年輕人,她很早就在網絡上接觸到脫口秀表演,并且十分喜歡這種令人輕松的表現(xiàn)形式。
“再望書苑經常會組織一些文化活動,我也一直在脫口秀群里,只是一直沒有上去演出?!弊罱谥骼砣说墓膭钕?,她將自己工作中遇到的趣事編成段子,和大家分享。
對周周來說,講脫口秀是一件很單純的事,既順應了喜歡逗人笑的愛好,又能紓解平時工作的壓力。
許多演員進入脫口秀行業(yè),都來源于一個樸素的念頭“我也可以講脫口秀”。正如梅根所說:“對于脫口秀演員而言,表達欲是最基本的,我們愿意把自己對生活的觀察和想法分享給觀眾?!?/p>
發(fā)展
這群本土演員之所以可以聚集在這里,給大家?guī)須g樂,離不開一個人,陳十八。
陳十八,詩人,在臨海文化圈小有名氣。
“讀大學時,我經常看脫口秀綜藝,對這種演繹形式很感興趣。那時候,臺州還沒有做脫口秀的團隊,我就想自己可以嘗試著去做一下?!?/p>
2019年底,臨海市五月文化創(chuàng)意策劃有限公司在紫陽劇場舉辦演出,陳十八自己摸索著寫了段子,上臺做了一個脫口秀表演。
那是他第一次登臺,緊張在所難免。好在臺下的觀眾很給力,他拋出的段子和梗都被接住,他們一陣陣的笑聲給了陳十八鼓勵。
因為喜歡文學,他認識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,在大家的幫助下,“肚抖喜劇社”在2020年初成立了。
為什么叫“肚抖”?陳十八解釋:“我比較胖,一笑起來肚子看上去在抖,大家就將俱樂部取名為‘肚抖’,地點就在再望書苑三撫基店?!?/p>
“肚抖喜劇社”的第一批脫口秀演員,也是他的朋友們。
2020年元旦,俱樂部舉辦了第一場開放麥脫口秀演出。
開放麥,顧名思義,就是“開放的麥克風”,是脫口秀的一種形式,任何人都可以參與,與正式演出不同,更偏向提供一個練習、打磨段子的場所。新人們可以走進開放麥現(xiàn)場,帶來脫口秀首秀,慢慢提升自己的水平,而專業(yè)脫口秀演員也能在此練習自己新寫的段子。
“一般來說,開放麥演出,因為低收費等原因,舞臺是比較隨意的。但那一次,我們特別正式,不僅設計了俱樂部的logo,認真布置了舞臺,還拍了許多短片提前宣傳。”
書店場地并不大,所以陳十八的預期是招募30個觀眾,報名鏈接就附在再望書苑的公眾號推廣文上。
沒想到,演出那天,書店來了六七十個人。那時,陳十八才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在臨海這個小城,有很多人喜歡脫口秀。
首演十分成功。當晚,小小的書店充滿了笑聲,有好些感興趣的觀眾當即加入了“肚抖喜劇社”微信群。
之后,因疫情形勢嚴峻,喜劇社暫停線下演出。去年春天,“肚抖喜劇社”開始重新組織脫口秀表演。
“我原以為暫停了那么久,大家可能已經忘記我們了。沒想到,我在群里一喊,很多人都有響應?!边@讓陳十八很感動,也相信脫口秀在臺州是受歡迎、有市場的。
目前,俱樂部微信群有四十多人,其中比較活躍的有七八人?!拔覀兊拈_放麥演出,幾乎隔一兩周就會組織一場,每場觀眾有三十多個人?!标愂苏f。
困境
2017年,《吐槽大會》和《脫口秀大會》雙雙上線,將脫口秀這一舶來的藝術形式推廣給大眾。2019年底,臺州有了本土的脫口秀團隊。雖然中間只隔了兩年,但是線下的發(fā)展已是天差地別。
目前,國內一些大城市脫口秀氛圍很好,演員和觀眾都有固定群體,市場也逐漸成熟,開始商業(yè)化。而在臺州,無論從演員還是觀眾層面來說,脫口秀都在起步階段。
陳十八說:“我們都知道,喜歡脫口秀的主要群體是年輕人。目前,本地的年輕觀眾群體還沒有完全被激活。”
一場正式演出前,脫口秀演員需要多次參加開放麥表演,來打磨段子?!澳壳埃覀兊挠^眾群體比較固定,他們聽了一場開放麥后,不大愿意再來聽一場內容一模一樣的表演。這樣,我們的演員就少了很多打磨段子的機會?!?/p>
另外,演員少也是一個難題。
“目前,我們俱樂部還沒有實現(xiàn)商業(yè)化。我們的脫口秀演員都是抽出業(yè)余時間來表演,演出基本上是公益的。可以說,大家全憑熱愛在堅持這件事?!标愂苏f,“很多演員表演了一次后,因為種種原因,就不會再次登臺了?!?/p>
他也嘗試著突破。“比如說,去外地接一些演出,或者邀請一些大城市有知名度的脫口秀演員來撐場子。”但俱樂部發(fā)展的步伐還是很緩慢。
但他并不是很糾結這些問題,準備繼續(xù)把俱樂部開下去?!皩ξ液秃芏酂釔勖摽谛愕娜藖碚f,講脫口秀只是生活的一個出口,我們享受在這個舞臺上得到的快樂。在這個前提下,大家不需要犧牲什么,慢慢發(fā)展也是可以接受的?!?/p>